“您事先没说，害我这次也折进往好几个人，现下又得重新安插人手。”

陆婉灵听他这般说，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些，语带歉然：“倒是连累了你，安插人手只能再渐渐图之，惋惜如今却不能得知雪庐情况到底如何了。”

宁颜如想到之前墨生行色促，一贯冷静哑忍的他居然毫无耐心跟自己周旋，大约初雪真的出了事。不过他并未告诉陆婉灵。

最后一次见初雪，已经是八年前了，那时候她为了救墨生，义无反顾就跳下那池冰冷的湖水。

那个决尽的绿色身影，吞没在同样绿色的水里，直到水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少，他才摆脱身边人的钳制将她救起。

虽是保住生命，但她身材的隐疾也被带了出来，自那以后，就被墨生躲起，再也不曾示于人前。一别经年，不知伊人可安？

实在他惦记林初雪并不是由于爱而不得，而是其他的难以阐明的原因，但这些陆婉灵是不会懂，因此他便默认了她的话。

“那个进秀的尸体要在东大街示众三日。”进灵睿王府前，进秀也是著名字的，但已经没人记得。

“成王败寇，没措施的事。”陆婉灵语气平庸，转而又道：“你可不要给她往收尸！”她懂得自己儿子，固然表面万事不在意，但心肠最是柔软。

“收了又如何？你认为四哥不知道是谁做的？”宁颜如哂笑。

“也不必定就是我们，不是还有那个人吗？你何必上赶着往端这个屎盆子！”陆婉灵虽独得宠爱，但毕竟限于高墙，很多事也无法一手掌控，尤其是眼前的儿子，越大就越脱离把持。两人的想法经常背道而驰。

他每每阳奉阴违，她也无能为力。

“那就任由她示众三日后再暴尸荒野？”

“谁让她任务没完成！”陆婉灵声调冷冽，尽不容情。

宁颜如默默看她，她今年已四十有一，但脸上肌肤细嫩，只眼角能看到细细两条皱纹，此刻面容冷若秋霜，让她蓝本妩媚娇俏的脸有些可怖。

他记得幼时，母妃爱穿素裙，嘴角时时含笑，会用吴侬软语给他唱歌哄他进睡。

只是，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，久到他已经将过往的脸和现在的人融进到一起。

“母妃，我记得父皇说，你们的初见是他的马夫鞭打一个挡路的乞儿，被途经的你拦住禁止？”宁颜如忽然问了句。

陆婉灵一怔，片刻才反响过来他的话，眼神投向窗外盛开的石榴花，语气也柔和了，脸上蒙着微微一层光：“是啊，我那时候胆子大，居然斥责你父皇，还让他出钱送那乞儿往医治。放在现在可是杀头的罪呢！”

“你认识那乞儿吗？”

“不认识啊！”陆婉灵一脸怀疑：“你怎么问起这个？”

那个天真仁慈勇敢的陆婉灵，毕竟往了何处呢？

“没什么？忽然想起罢了。”他默了许久，方耸肩应答，见她依旧目带审阅，便笑道：“我是感叹我都这么大了，母妃依旧美貌如初。”

夸女子貌美总是没错，陆婉灵果然目含秋水斜睨他一眼，笑脸满面：“臭小子，没个正形。”满头脑教导的话也忘了个干净。

两人一起用过午膳，宁颜如又给她捶了一刻钟的腿，陆婉灵方放他出宫。

宁墨生回了府，创造两人都还没醒，他先在初雪床边坐了很久，仔细探了脉，比早起出门时，已好了一些。他看着进声给她喂了一小碗参汤，才转身到白露的房里。

盈盈而卧的曼妙身姿掩在雕花楠木床的重重纱幔里，一头青丝在月白色床帷上流动如云，面若蓝田热玉，眉如柳叶新裁，平日里灵动星眸紧闭。

他也探了下脉，还算安稳。

“可喂过吃的？”墨生问侍立在一旁的进灵，这是今早进画安排贴身伺候白露的。

进灵之前并未近身伺候过，此刻略有紧张，头深低着，声线有细微的抖：“早上和刚刚都喂过参汤，但白姑娘都吐出来了。”

墨生这才注意到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衣，这纱衣质地轻盈，她年轻娇嫩的**在其下若隐若现。他转开视线，语气带了愠怒：“持续喂！”

想到她饭量惊人，昨日是精力不济才晕倒，如若一直不吃东西，只怕也是不好。

“王邈可看过？”

“王邈说”进灵犹疑了下，方持续：“姑娘脉象安稳，似乎并无大碍，只不知何故，还不苏醒。”

这个王邈也是名医之后，怎么感到越来越不中用了。

由于初雪没醒，全部雪庐气压依然很低。所有人都埋头做事，没人敢交谈，走路也尽量不发出丝毫声音。

连院子里的鸟雀似乎都知晓厉害，纷纷禁声。

在这样极致的安静里，第二日早，初雪终于满身疲惫的从梦中醒来，低低叫出的“墨生哥哥”。

她做了个漫长的噩梦，梦里她又回到了十岁的夜里，十二岁的墨生就那样浑身滚烫的躺在破败的床榻上，房间的有个窗户坏了，冷风呼啦啦的灌进来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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